一张来自远方的明信片

当初手机还没进入智能时代,内存按照条数计算,每条还限制字数,所以只能随看随删,挑挑拣拣留下一些重要的保存下来,那时候还流行写信,高三时闺蜜也保持着一月一封的频率从理科班送过来文科班给我慰藉,我也曾经和人写过交换日记,在上面记录过细碎繁琐的生活和对方分享,还有从国外寄回的消息漂洋过海来到我的身边,让我觉得我那时收获到的真心很多。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有一张明信片,我提过,是某年返校开学,收到同班女生送给我的明信片,上面并没有文字,但是盖满了西藏各地不同邮局的邮戳。邮戳诠释着对我来说陌生的语言,但却令我无限欣喜,我才知道原来在那个漫长的暑假她一个人完成了环游西藏的骑行,在旅途中留下这些印记,然后完完整整地作为礼物送给了我。
当初是感动于她的友好和善意,现在却觉得她的举动对于我而言其实有更深刻的意义。她当初骑行才将将达到社会所谓成年的标准,是的,她提前上学那时候才刚满十八岁,却已经明确知道「自我」的力量,她把这个当作自己的成人礼,也当作给自己的决心,她想做且敢做,譬如独自亲身上路。
她一个人在路上走走停停,没有任何目的性,是颠簸也开心,平顺也开心,走马观花遇到过无数好风景,失去了很多,但收获了更多,她在这个过程中反思、蜕变、成长,她把这些记录下来想分享给更多的人,然后她把这份心情送给了直到现在都没能去到那里的我。我何其幸运。现在我又想把这份感悟分享给更多女孩子,让她们不要害怕重新启程。
这些都是岁月温柔又浪漫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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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之间的情感有时候真的很相似,我也有过和朋友互相写信交换日记,发邮件的经历,这些东西当时看着轻飘飘的,做的时候甚至没有太多觉察和意识,现在想起来都是非常敦实的馈赠。上次说到母亲抛弃了我们,女孩们能获得的爱,很多时候都来源于这些同性友人,惺惺相惜的感受也只在和女性朋友的关系中感受过。
—@作者:其实女女之间真诚的爱没有被异化,我们从友缘之中获得了很多支撑我们走下去的滋养和加持。

富有正义感和反抗精神的品质更适合女性
其实我从高中开始就觉得讲义气、富有正义感、具有反抗精神、诚实守信这种特质来形容女人更为贴切,男人就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譬如我高一的时候有几次班主任都要强占体育课等副课变成他的数学课,明明课程又没有落后,而且才高一,莫名其妙的加课就很离谱(我现在想明白了他应该是为了个人绩效)。但是他这个人吧,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他强占体育课以后还一脸理直气壮地在班上说他可没强制规定我们不能去上体育课哦,我们想去上体育课的人他不会拦着哦,补课纯属自愿,想去玩的就去玩哦。
其实本来前几次积怨就不少,这话一出,全班简直群情沸腾,一堆成绩排名靠前的男生跑过来撺掇我闺蜜说大家都出去,给班主任点脸色看看。我闺蜜那时可能是本身就看不太惯班主任这蹬鼻子上脸德行就答应了。他们又跑来撺掇我,因为我和这个男班主任从开学第一天就不对付,他们就觉得我理所应当会出去,但其实我根本没答应他们,体育课没多爱,数学课也没不喜欢,对于我来说都可上可不上。
好嘞,等到班主任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的时候,我闺蜜腾的一下站起来就从后门跑了,班主任就盯着班上剩下所有人看还有谁有胆子要出去,那些撺掇我们的男生可半个字都不敢说,声都没发一句,静悄悄地在原地做个鹌鹑。我看着他们这反水的怂样就恼火干脆也直接推门就出去了。
等出去一看,出来的人拢共没几个,除了我俩就是班上成绩比较落后的同学,那些撺掇人反抗班主任的男生,没有一个,我是说没有一个自己真正出来了的。我俩那时成绩也还算靠前,怎么说也不会比那些撺掇人的差,承受的压力和付出的代价不会比他们少。但他们就是如此鸡贼,嘴上说着反抗权威唬着其她人,自己躲在身后渔翁得利,生怕自己丢了在班主任心中的好感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影响着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不理解区区高中生是在指望些什么),这种嘴脸还真是可耻。
我俩还真就在外面晃了一节课然后再回去的,那些男的又没脸没皮地涌上来夸出去的人勇敢,我在心里冷笑。
男的嘛,就是这样啦。
那是我和她的第一次逃课,也是如此理直气壮地开始反抗权威。
我俩属于他们那群男的不撺掇也会出去,因为看不惯那个男班主任的德行,一面为了个人绩效想压迫学生一面还要说“我可给你们自由选择了”,想要反抗的本心和其余男的鼓动不鼓动我们没关系,是凭着自己的情绪感受在做事,哪怕他们不来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我也不会逆来顺受,但这种撺掇倒是让大家看清楚了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也算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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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蒂了!
@总感觉老师可能是同龄人
@男的好滑稽

如果可以,给彼此多送一点书吧
那天收拾书柜,突然想起以前学生时代还不至于到成人世界的各扫门前雪、无事不登门的地步,那时候大家非常喜欢互换礼物来表达心意,当然从礼物上心意是否敷衍能看得出来。
比起不知道对方缺不缺的生活用品和昂贵橱窗里闪烁着金钱光芒的高价商品,我高中时就学会了经常送「书」作为礼物,当然送的不是辅导资料和习题册,送的书都是我自己看过的或我本来想看的课外书籍,而且那时候纸质书的价格还没有现在贵。
不过送书的话总是让双方都觉得敷衍,不光是对方觉得失落,我也坦然承认我并没有用心太多,毕竟其她礼物实在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譬如曾经给人邀一张素描画,我来来回回请认识的艺术生帮忙找了一个月。送书就很好很轻松,最多也就针对不同的人有所挑选,在书店里再怎么也苦恼不过半小时。
我那时还因为对方的失落曾经想过是不是我太过薄情,后来因为我喜欢送书被人了解,我也收到过一些书。我现在回过头再看,发自内心地想送书真是太好了,感谢自己当年的“敷衍”,当我抬头看到书柜里我曾经收到的书,尤其是那些经得起精读和反复推敲的书,就觉得书真的很好。比起那些根本记不起来的易耗品,她一直在。
我又想起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本来自朋友的书并不是刚买来的新书,是小学时候好友送的《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那本书她翻过好多好多遍然后送给了我,收到的第一瞬间就可以感受到纸张做旧的痕迹,里面还夹了一张她画的哈利和海德薇的素描,和一张格兰芬多铁三角在讨论的钢笔画(虽然才小学,但她画画真的很厉害),这本书至今都在我的书柜。每每看到都会想起那时和她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讨论哈利波特剧情发展的时光,心情会一下子平静,那时候的日子快活得好像看不到尽头,我也身在其中自得其乐。
所以朋友们,如果可以,给彼此多送一点书吧。
就像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即使人不在了,甚至样貌都记不清了,还好书在。那些书就像留在原地的朋友,告诉你,她们也一直在。更好的是,旧人也许会变,但书,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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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没送过朋友书。我学生时代喜欢做手工,喜欢收集各种七零八碎的小玩意。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她初三要回老家考高中,临走前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把自己一直珍藏的一个宝盒送给她作为临别礼物了。其实里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有我姑妈从海南旅游带回来的贝壳小海螺,搜集的邮票,美术课上做的树叶书签,自己编的幸运结,叠的千纸鹤,几颗很漂亮的雨花石,还有从校门口的小饰品店买的头绳发夹手串等等。虽然真的没多少钱,但是对我来说都是宝物。
@记得14~18岁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我们分隔两地,几年来一直互相通信,是彼此的知己无话不谈,每天放学回家最大的期待就是在门卫收到对方的信。那时候的感情单纯幼稚但诚挚热烈,让每个沉醉其中的人的生活每一天都变得鲜活起来。后来现实让我们渐行渐远,她结婚了,而我们也不再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只有一段尘封的青春记忆慢慢褪色,再也没人知道。
@我不管别人要送什么礼物给我 我都会要求她们给我写一个贺卡 有贺卡 才好像这个礼物有了灵魂 每一张她们亲手写的贺卡我都好好的存着 礼物可能被用了或者找不到了,但是贺卡会一直在
@我也很爱送我朋友书作为礼物
@我就不一样了😅朋友送我的是爱情小说,有一年整理旧书我顺手就把它卖了。不过,朋友还是朋友,咱俩都是不婚主义,她知道我把书卖了也不会怪我。
@说实话,想到一群小女孩在公交车讨论以小男孩为主角的冒险故事还是有一点伤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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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我转过几次校,每一个我曾经上过学的地方都有我现在还一直记得名字的从同学到朋友那些女孩,不过当时也没什么通讯工具,所以后面就没什么联系了。有一个朋友赠予我一张她的照片,是她很喜欢的一张在公园拍摄的。还有一个我们上学时,记得是我率先开头的,文具店有卖那种小信封,我买来在上面写下文字,还有我的专属涂鸦,然后塞给她,她看到了会心一笑,然后回去写下一封给我。后面信封开始变得各种各样,有她剪下好的水果拼贴,说有没有馋到我,有她写得毛笔字,上面盖着她的署名,日常小趣事也可能在上面讲,总之各种各样。我不清楚曾经的友人是否还会记得我,但我就是这么一直记下去了,她们赠予我的那些物品,我一直都有收着,每次拿出来看看都会心一笑,接着放回去再收好。
—@作者:我从小就喜欢收集我收到的贺卡、信、明信片,回看的时候又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回忆因故人而美好
才发现自己原来很怀念毕业那年南下求职,落脚在闺蜜宿舍、和闺蜜同居的时段,比便捷酒店更有归属感,让人了解到,就是在这里,她曾经度过了好几年青春。
其实我俩的性格差异很大,如果体现在旅游上,我属于经常突发奇想的类型,只有目的没有计划,空有热情幻想但执行力薄弱,而她属于执行力和计划超强的类型,带朋友出行列旅游计划要用excel安排到每天的每一个小时。所以每到这种时刻,我一般都会选择躲在她背后做个废物。
但是那时候同居,生活都商量着一起来,逛超市推荐自己喜欢的口味和零食,我俩就方便面哪个口味最好吃能讨论好一会儿,逛街领着对方东蹿西蹿地躲避拥挤的人流,因为都讨厌人群,偶尔凑个热闹去买衣服看彼此试穿,最常发生的还是一起呆在宿舍坐在一起看喜欢的电影和综艺躲过台风天,躲过暴雨天,抱怨那些潮湿闷热带来的困扰。我喜欢独居生活,十分想要自己的生活空间,我俩说如果以后住一起也要是对门或者上下层的程度,但这半个月的同居也别有一番乐趣。
想到梅雨回潮真是又闷又热,衣服粘在身上,黏腻腻的,好像人都要发霉,难受得很。就是这样难受的日子,回忆起来却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显得美好,在过去中零碎闪着光。
是「旧人依然如故」的戏码始终骗我流泪。那种感觉就好像时光明明不动声色地改变了所有人,可是被岁月定格的那个她藏在相框里,躲过了烦琐人世的追捕。她偷偷朝我看过来的那瞬间说了声好久不见,一颦一笑依旧是那年的二十岁。时间是一位多么残酷的刽子手,没放过你,也从未对我心软,却独独饶恕了她。

原来过得很快乐
聊着聊着突然又想起小学,那时候我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和哪些好友要去哪里吃好吃的。
校门口那个炸串店的老板娘记得我,因为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五角钱的粉色,每次买炸串都会在教室里提前把五角钱叠成一颗爱心,我一去,把爱心往她那里一递,她就会对我说今天还是要炸得稍微枯一点的火腿肠是不是,马上就下锅。
有一次中午,逃了午休被同班同学七八个拽着去隔了大概几百米远的山上(在市内类似假山的模样但那时候还没修成景点)探险,路上几个人看见树上红色的小果子傻乎乎地往嘴里塞,至今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啥,也已经不记得什么味道了,但现在想起来胆子大得不行。
我还很喜欢吃那个麦芽糖(带糖心的),有不同颜色(大概是色素),除了单纯的麦芽糖还可以转转盘画糖画(大家都想抽到龙,特别大),听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然后那个麦芽糖还可以泡糖水,一般是夏天的时候用保温瓶放冰水,特别凉爽(想了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保温瓶保冰。
记得好友跟我说她找到了一家好吃的臭豆腐店,不是黑色的那种,是白色的,趁着提前放学跟我妈说一声打算走路回家不坐车,就和她走到那个臭豆腐店吃臭豆腐,虽然事后证明我不习惯那个味道,但那个时候被好友的「独一无二」给套上了美味滤镜也觉得特别。
冬天的时候在游乐场转车,有住在游乐场的好友陪着我坐在麻辣烫摊的小凳子上边吃边等车,我俩吃着软糯粉嫩的土豆辣得呼呼声都不肯松口。夏天的时候校门口有摊贩阿姨卖透明晶亮的钵仔糕,最爱红豆味,便宜又甜蜜,补足了去不了省会有名美食街的遗憾。
初中的时候也有,我和朋友在比较哪家鸭脖店的鸭脖才最好吃。小学的时候,我和好友还在纠结淘气包里几个角色谁和现实里面的谁对应,当然不论哪个时候,游乐场都是个惊人的记忆点。
小学初中门口的那个阿姨手上掌握着我人生中觉得最好吃的臭豆腐秘方,我却再也没见过了。小学小卖部里面卖的八坨和脆脆冰,我也很久没有能找到人分享了。

整个故事里我们最美好的回忆就是可以勾肩搭背在喜欢的城市吃遍所有大街小巷。
我一直觉得我的童年苍白木讷乏善可陈,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也快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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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想吃臭豆腐了,有被这篇里的女性友谊暖到
@我也想回看一篇有关于儿子父亲二象性的那篇文章,他们的身份转化所以无法不吃女的那篇
—@作者:这个观点感觉很多文里面都会提到,比如男权的第一份财产、男权塑造团结以及分析等级制,还有造夫造父婚姻里面也有,有没有更细一点的关键词(“一、私有制”“二、等级制”“四、婚姻”)🤔

*她曾给我的关怀与爱,远远多于作为老师应该给的
前几年表姐在为侄女进小学的事情烦恼,说要是能到一个好老师班上就好了。
我听到后有感而发回了一句,其实我觉得小学老师不需要教学能力多出众,最主要是关心照顾孩子,多有点耐心就好,教书育人最重要的不仅是书本上的知识,毕竟一位老师对于一个孩子的影响可能是一生。
她点了头说是啊,就像你第一位老师一样,你妈妈到现在还说你第一个老师特别好。
说着,我就想起我小学的一些事情。
其实我小学一二年级并不是在什么有名气的学校读的,我是在一个很没有名气校区很破旧在当地可能名字说出来都没人会知道的小学长大的,教学楼就只有一栋,运动场也只是小片沙滩地,比起那些热门学校每个班上插班众多人挤人的场景,那里没多少学生,生源都是附近的小孩。
而我最开始在那里读书的原因和大家都一样,仅仅只是因为那里离我家近,那时候我妈单位分配的租房就在小学旁边。即使是我,每天走路去学校也就仅仅五到十分钟的事情。而且那时因为我爸在农村工作,一周才回来一次,基本就只有我妈一个人带我。所以对她而言,给我选一个近一点的学校是很方便的。
也是在那里遇见了我人生里的第一位老师,她姓田,是位瘦小却坚韧的女性。其实童年一些事情我已经印象很模糊了,因为毕竟是我小学一二年级的事,再怎么神童也只能隐隐约约的有些印象罢了,更何况我不是,但老师的姓名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旧记得,可见影响之重。
印象最深是有次我妈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没能赶上在放学的时候接我,等到最后身边所有同学走光,我还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等着我妈下班,陪伴着的只有夕阳。或许是看到我一个人傻傻站在那里而担心,田老师知道后主动跟我妈妈打了电话说她照顾我,她带我回她家吃饭,给我买玩具逗我玩,最后还和我一起散步陪着我把我送回了家,陪我等到我妈八九点钟下班,已经超过了我平时要睡觉的时间点。
而我那时搬了新家不久,和学校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老师的家也离学校很近,于是那晚回家的路特别特别的长,在我记忆里,成为了当时年幼的我走过最长的路,从城市北边走到了城市南边。这在以后的岁月里还成为我向其她人炫耀的资本,可是我在当时一点都没觉得累。
后来我妈告诉我老师有小儿麻痹症,其实行动不便,那时的我都不懂小儿麻痹症到底是种什么病,我看不出来,也觉得田老师和其她人没有任何不同,笑笑便也过去了。现在想来,老师陪着我走回家的那条路,路灯下的倒影,带着我看过的月亮和星星,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更浓重的色彩。
我那时候玩得最好的都是女生,我印象特别深刻是有一个女生名叫金鑫,一头短发,做事特别干练,反正全班的女生我就比较记得她的名字,主要是她名字在当时的我来看实在是太有特色了,四个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三个字的叠字,然后我妈妈在我旁边说你这朋友家是多想赚钱,肯定是做生意的吧,这么多金。我记得我后来还去她家玩过,她家果然是在服装市场上做生意的,可见小孩子的名字带着成年人的希冀。
还有一个女孩是我那时候玩得最好的朋友,具体怎么认识我是记不清了,貌似我们是特别有缘分的,生日相近,也喜欢去同一个蘑菇亭公园玩,喜欢喝同一种叫红苹果的饮料,她是个总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圆脸姑娘,脸上未褪的婴儿肥让人想捏一把,她经常放学以后还陪我一起等在妈妈上班的地方。她应该是放学后陪我最久的人,彼此的妈妈后来也都认识了。我们俩在一起能把一个丢石子玩出一朵花来,互相粘着跟分不开一样。
我后来搬家还在那里上过一段学,因为是从城市的南边到北边,几乎是从一个终点站坐到另一个终点站的距离,印象最深的是我能背下当时公交车的所有站点,倒着背也行。可惜的是那趟公交早就停运了。
后来三年级转学,是为了进我们市里还算好的公立学校,我妈她们还去低头陪笑找了各种关系,然而找再多关系,在等级制下你送礼也只是单方面讨好罢了,而我印象比较深的是报名的时候,对方其实是看不起你的。吃过一些闭门羹,看过一些冷眼,被拒绝过几次,连我参加入学测试都不许,后来才转学去了一所离家比较近的公立小学。
所以我之前其实也说过,老一辈总觉得所有社会关系都可以靠送礼和请客拉进一切问题可以靠送礼解决的想法实在是天真。在那些上位者眼里,你就算送一亿,收完钱该嫌弃你还是嫌弃你,人家只是不嫌弃钱。
我那时候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转学,就像我不理解我妈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公立学校招生而如此头疼。转学有用吗?当然了,的确是教学资源倾斜带来的差距,人人都想往好地方去,人人都想给孩子一个高的出发点,但实际上,公立小学能有多大差别,我觉得更多的是或许是心理安慰作用吧。就比如现在的学区房、招生名额依旧紧俏,然而不过是普通人在争,真正的特权阶层早就脱离了这些纷扰。
记得我离开的时候,田老师特别舍不得我,这不难理解,可我没想到我们教导主任也说要是我不走就好了。我觉得我当时面部表情肯定是边惊悚边感动的。我一直以为对方是没关注低年级孩子的,不过那时能够给二年级的我全校唯一的区级三好学生的名额,这种喜爱和认可好像又可见学校的确是喜欢我的,比起后来获得的荣誉,这种第一次的时刻更令我珍重,也的确曾经令我快活。
不像现在信息时代,那时候没手机没网络,小孩子的联系方式全是家里的固话,一来电话就是你哪个哪个同学又来找你了。可是总会有同学记不住自家的固话号码,我曾经把我觉得重要的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记在一个本子上然后收着。
刚开始还和几个人打过电话联络下感情,但是电话本不知道是哪次搬家还是大扫除的时候全都不见了,等到我再想起来的时候原来已经过去很久了再也找不到了。所以那些同学我现在全部不能联系到了。
现在我们联系一个人多简单,只要愿意,通过几个人轻轻松松就找到了,时间成本可能都要不了几分钟。而那个时候真的是离开了就离开了,很多人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们那座城市很小,小到我后来转学换过几任班主任,其中最后一任也非常喜欢我,女儿与我同龄,虽是小学老师逢中高考依旧会打电话询问我监护人我成绩如何,后来这位又机缘巧合成为了我侄女的班主任,向我侄女和表姐多次提起过我夸赞过我,可能是缘分使然。
可是我和田老师的联系,却随着转学就逐渐消失了,倒是刚搬家的几年我妈妈还留着老师的电话号码,知道些近况,发展到后来,唯一的联系就仅仅是某一天,我妈在街上偶遇到田老师回来告诉我,就这些,再没有多的了。
许是施者无心,我是直到转学很久后才知道田老师竟然还托过自己在我转校工作的同学多多关照我,却从未向我提及,她拜托的那位是大队辅导员,若是我根本没加入少先大队,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那位辅导员也是第一个和我说人生活在此就是会受委屈要不得不忍受的人(当时深受震动却不认可)。而田老师即使离开了我的生活,她也依旧在希望我过得更好,而我也在不知不觉地依旧活在她给予的馈赠和关怀之中,她的照拂仿佛遗留给我的宝藏。
你看,认识些人这么容易,而离开些人也这么容易,就象风筝一样,阴差阳错间,大家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缘有分或许重逢,但更多的是不逢时也遇不到,即使如此,在人生中留下来的痕迹是很难消失的。我也不知道,经年以后的她们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我,又会如何定义我,如何评价我,总之这是我记忆里的她们。
后来的我越来越少再去同学家里玩,不会特意把没有饭吃的同学带回家一起吃饭,也不会一个电话两个电话三个电话的夺命连环 call,放学后也基本上不会到院子里和同龄人一起消磨时间。
我总觉得那是我记忆里过得相当肆意快活的日子,无拘无束,家庭里面没有爸爸,学校里面都是喜欢的人。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成为什么人都行。和名利无关,和未来无关,刨除阶级属性的认知,大家好像都是一样的。遇到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善良,最大的摩擦也不过是人多不小心推操让我倒了地,最大的愤怒也不过是有人不做值日不打扫卫生(虽然让我在原地气到呼吸困难但我也没记过仇)。
嗯,我的小学生活,在一个不知名小学度过的那两年,这些大概就是我的全部回忆。
人一生中经历过的事太多,但认真提起来值得铭记的就那么几件,所以任何回忆在我的人生中总是片段深刻,底色模糊。但是这一段,只要想起就是不明所以的开心,区别于学生时代每个时间段好坏掺杂,再美好的岁月都有曾经埋下的刺在二次伤害着我,这些过去回忆起来带给我的都是格外的宁静柔和。
而直到现在,我都感激,也觉得足够幸运,自己曾经遇到过田老师。
我妈从来没有去送过礼打过招呼要她多多关照我,而她给过我的温柔和关怀,远远多于她作为一个老师应该给我的。或许这并不是她的特别关照,只是她给每一个学生平等的大爱,我只是其中之一。
可我那时小,懵懵懂懂不知爱,这是第一次这么准确地从亲人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无由来无所求也不需要回报的长辈之爱,枝蔓衍生到我身上开出了花,也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为人师长。我不知这些文字能够表达出几分的感动,但我知道自己曾经接收到的是满分。
于是我会想,很多事情,顺其自然也不会是坏事,如果我刚读小学时,家里就有去找关系去有名气小学,我未必能够遇到田老师,如果只在意学校名气,我也未必能够有那两年的好日子。所以我后来会跟别人说,虽然有时候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更多在你觉得很糟糕的时候,反而会有更多惊喜。何必那么在意功利性的身外之物,那些是遮住你眼睛的掩体,就像人说过真正重要的东西或许你用眼睛是看不到的。
也是因为从她们身上获得过这种无条件的爱,不需要我付出代价也不需要我额外索取,自然而然就会送到我手上来,我可以肆意享受毫无负担。导致后来的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就是值得也应当被爱的,所有人都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事,再正常不过。那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竟然有人会不喜欢我,哪怕是陌生人也不例外。这份莫名其妙的婴儿式全能自恋,着实天真无邪稚气可爱。
或许,遇到的一切不比我们想象的更好,却也没有更糟糕。每一份经历都是都值得珍惜,随遇而安也是一种勇气。
我知道,我不需要成长为大树,也不需要老师赞我良木,有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即使师长远在天涯,我也无愧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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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所以,即使有那么多老师德不配位人面兽心,我也是非常理解,能够遇到一个好老师,会对孩子一生产生多大影响的人,才会在有人指责我看不起老师职业看不起教育专业时那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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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行教育体制下等级制父权的部分都臭不可闻,像人品糟糕的老师握有的畸形权力,被迫内卷甚至剥夺人性地学习并不出于本心想要学习的内容,毫无效率也没多大意义。但是我回想到学校里很少几个同学还有老师,还是觉得他们很好,但也并不感谢学校让我认识了他们。或许在更好的社会我们会更好。然后学习的结果回过头来构建一种等级制,当然已经被多少卷王诟病是不能通往真正特权的半截天梯。
—@作者:结构性问题并不会因为某个个体的存在而改变,值得珍重的是真心,不是现行教育体制,也不是师生间的权力结构。因为遇到一个好人而幸运逃脱困境并不具有普遍性。但我们如果在更好的世界,其实我也想和老师重逢,想让她成为我的第一任老师,因为很想她。这也是我想谈的另一个议题了。下次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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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功利主义占据主流,很少有家庭和学校去关心孩子的情感需求及其困境。聚散离合总是无常,好歹她存在过你的生命里,我想这些是比奖状更让人觉得欣慰和充满温情的,你没有忘记她,她或许也在心里的某个地方留下了一份只属于你的位置
—@作者:是,女与女之间真诚的付出与回应,不论她还记得不记得,我总会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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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小学时候也有一个我很喜欢的女老师,也姓田,好巧哈~
—@作者:珍视生命的巧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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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动,哭成狗
@梁贱蟑又提议“取消中考,缩短学制”来提高生育率。男权一直呼吁取消高考,声称男性不适合应试教育。古代科举怎么不说男的不适合了?男的不努力就怕女性考的上。还有呼吁拯救男孩阳刚之气的也是,他们认为必须永远保持男高女低女的永远被男人压着才对,男女同等发展机会就是错,男人不仅怕输,根本就是怕不享受性别特权!男人啥本事没有不靠性别特权作弊就取胜不了!
还有多生劣育,降低人口素质生活质量,一味追求数量,和蟑螂蛆虫一样除了繁殖就没有别的价值,这是社会主义追求的吗?现在的专家掌权者真是叛徒一句人话不说


一张来自远方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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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eminism
发布于
2025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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